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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学的时候,五中的校园里到处人,大半是家长。穿着各色,但一点是相同的,大家都带着草铺。其实在接到通知的时候还奇怪,为什么通知上写着要带草铺,而且规定好了尺寸,当时还在犹豫是否带。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才知道草铺的必要。
我们被安排在一个独立的宿舍,严格说是一个旧的教学楼的二楼,两边是高三的教室,中间一个房间是我们的临时宿舍。一屋30余个人,把草铺顶着墙的位置排开,呈回字形。有健壮的脚步快了些,在有两面墙的地方用草铺占下地方,我是很希望有那么一个地方,可以有一些私人的空间,例如靠墙的一面。那个健壮的家伙叫吕宏昌,是按体育生招进来的,满脸的络腮胡子,眼睛很小,但瞪起来还是很有威慑力的。躺着草铺上总是一个姿势颇有些累,但侧身更不舒服,如果碰到两边的同学也侧身睡,就会时刻面对一张脸,甚至呼吸的气流也会扑上面孔,卧倒则更不提倡,那样睡一夜早上醒来的时候,脖子会特别的疼痛。十七八岁是爱幻想的年龄,白天紧张的学习自然是没有时间,但晚上躺在草铺上则是一个联想的好时候。可目前的条件不太允许幻想。于是很有些想和那个大个换位子的想法,可以面壁,让思绪飞扬。那个大胡子的家伙好像一点也不珍惜这么好的地方,一躺下就鼾声如雷,于是我更愤恨。
学校的生活依然如故,我们越来越发现我们的住宿条件和其他学生是这样的悬殊,且大家的住宿费交的都是一样的,于是开始萌动不满情绪。我们的宿舍是夹在两个教室之间的,门上的窗户加上本来的几个窗户,让我们没有秘密可言。两边教室的高三学生总喜欢围拢过来扒着窗户看,叽叽喳喳的讨论,不时还爆发出阵阵的笑声,让我们无法容忍。还有一个大问题是,夜间去厕所必须要下楼,然后跑很远去学校东南角的公厕,要是特别冷的天,必须把衣服全副武装,回来后又要一层层剥离,非常浪费时间。于是大家开始委托班长找班主任,班长是张波,得到的答复是过了节学校就让我们搬到宿舍楼去,尽管还有些时日,但总归有了希望。还是很羡慕宿舍楼里的兄弟们刷牙洗脸蹲厕所都不用下楼,且可以在楼道里歌声飞扬。
903的过渡宿舍一直是卫生不达标宿舍,所以学校统一组织的宿舍评比,向来给我们特殊照顾,不做任何检查。于是新的问题出来了。学校的澡堂子只对教师开放,宿舍楼里的学生可以打些热水,去厕所洗。但我们是无法解决的。日子久了,草铺里的生物滋生起来,特别是虱子让人受不了,咬的你浑身痒痒。这个小东西对那时农村的孩子来说并不陌生,小时候和哥哥在油灯低下,把棉袄棉裤反过来,仔细查找,逮住一个就用两只手大拇指的指甲一夹,喝足了血的虱子肚子圆鼓鼓的,压力之下“啪”的一声,虱子即命丧黄泉,而我和哥哥也在此刻沉浸在满足和惬意之中。而此时我们已考入高中,也多少算做文化人文明人了,却生出这东西,多少让人有些尴尬。于是大家开始责怪,始作甬者究竟是谁本就无法考究,那是那个年代必须有的东西。最后大家开始有计划的在艳阳高照的时候把被子连同草铺拿出去暴晒,把内衣等用了煮沸的水烫,终于虱子的问题才得以控制。幸好的是大家的纸箱都很结实,让屋里的老鼠没有染指过我们的口粮。
三
春节过后,我们搬进了宿舍楼,我们903班男生有三个宿舍,分别是210和211和楼上一个混合宿舍,我分在了211,一个宿舍16个人,床摆成凹字型,空出门口。学校新发的床单、枕套、被子等等,让我们感受到了很大的幸福。其实在搬进前,学校里产生了一次大的讨论,这个讨论是关于究竟让男生搬进来还是女生搬进来?女生集体抗议说她们爱干净,可以保持宿舍楼的卫生状况,还有就是她们是女生,胆小,在平房里很容易进去人等等。我们也参与进来,我们也提了很多理由,大部分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很多男同学痛哭流涕,最后还是决定让我们男生住进来。果然如女生所说的,男生不太注意卫生。每个楼层只有一个卫生间,楼道足有150米,住在两端的学生去厕所或者倒洗脸水或洗脚水就不方便,不久后有人开始直接往楼下泼水,夏天的时候,楼前的空地上污水和一些垃圾的混合物,让苍蝇蚊子满天飞,冬天的时候污水结冰,很多人从下面走一方面要看着天空防止水从天降,一方面要防止跌倒。学校的领导开始恼火,制止了很多次也总不见成效。于是有领导每当学生下课,特别是晚自习结束的时候开始排班站在楼下监督。我们中的一部分开始了猫和老鼠的游戏,把水泼下去,人躲在立柱后。白天还好查一些,但晚间熄灯后就不好查了,总听见查岗的老师,用手电筒照来照去,寻着每个楼层找,然后听见老师喊:哪个班的?我看见你了!随后就听见极快的爬楼梯的声音,逮住了的自然要班主任来领人,就像现在派出所查嫖娼者逮住后,让单位或者家人来领人一样,让班主任的脸色很难看。大多数时候是不容易逮住的。那时也许是压力很大,才开这样恶意的玩笑来发泄。终于一天,下暴雨,可怜的刑主任一把年纪,穿着雨衣在楼下值班。刑主任做了一辈子教师,桃李满天下,是个非常让人尊重的老师。他值班的时候很少有人泼水,但也有个别的,是902班的几个,全校出名的打架高手,他们特喜欢在刑主任值班时泼水,他说他喜欢听刑主任那嘶哑的带有女性味道的声音。那天雨下的特别大,刑主任站在雨里,花白的头发被雨水打湿,衣服也全部湿透,我们再也不忍心,几乎都站在楼道里劝邢老师回去。自此再也没有往楼下泼水的事情了。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学校在很多方法用了不奏效后,让各个班的班主任住进了一楼,可以随时监督。我的班主任吴云老师就在我们宿舍楼下。
四
吴云老师是我们的班主任,那时老板一词正时髦,于是班主任常用老板二字代替。吴老师刚刚大学中文系毕业,风华正茂,特别喜欢文学,我喜欢文学确切的说就是从吴老师开始的。吴云老师毕竟是年轻人,有时火气特别大,有不听话的学生他惩罚的时候也特别苛刻,但总体上对我们是很好的。902班是我们五中90级里最乱的一个班,打架和欺负同学大都发生在他们班。张松进是我们班的篮球明星,据说在初中的时候接受过专业的训练,高一的时候,全校的篮球比赛,在张松进的带领下我们进了总决赛,把902班踢出了决赛。于是晚间902的几个坏孩子开始到宿舍找张松进,其实张松进的体格很棒,如果单打独斗应该不会吃亏,但因为家离学校很远,总是忍让。后来就被吴老师知道了,去他们班找了他们。但事情越发的不可收拾,902的几个同学天天来宿舍找,最后张松进不得不转校才平息。吴老师除了做班主任还教课,教903和904的语文课,他上课很生动,把一个很枯燥的科目教的有声有色,我们的语文成绩也屡次在全市名列前茅。因为和904班的教室挨着,也因为授课老师重叠的缘故,我们和904的关系非常好,经常两个班搞联谊,有什么荣誉什么的也总谦让。春季运动会完了后,有一项活动是拔河比赛。最后903和904都进入了决赛,再最后,我们两个班之间争夺冠军,张波班长和904的班长开始了谦让。决赛的时候,裁判是学校的老教师陶老师。陶老师脾气不太好。当拔河的绳结快到我方界限时,我方就松松劲,绳结块到四班界限时四班就松劲,这样你来我往了很久,终于被陶老师发现,老爷子把面外衣一扔,顿时火气,就是不叫停,也不算平局,让我们拉来拉去。吴云老师和四班的班主任一看老头生气,立马消失。最后还是在校领导的劝导下才了结。这件事虽然不光彩,但说明了那时我们两个班很团结。
夏天的时候,有两个小时的午休。楼上宿舍有几个同班同学爱吃蒜泥,从家里带来了石臼子,总不分的时候的捣蒜泥吃,特别有时中午大家快睡着的时候,捣蒜泥的声音开始了,那声音从楼板传来,惊扰着大家的耳室,不得入睡。其中一个是我特别好的哥们边华栋,他比较成熟,开始和我们一个宿舍,因看不惯我们宿舍大部分人的幼稚搬到了楼上混合宿舍。他总是生活没有规律,想起来就吃点,然后捣蒜泥。大家实在忍受不了,制止了几次没有效果。王敏倒想起了一个办法,就是一物降一物的办法,他拿了一个杠铃在地板上砸。一会吴云老师怒气冲冲的上来问怎么回事?恰楼上响起捣石臼子的声音,吴老师火起上楼去了。从此再也没有了噪音。
五
吴老师那时有些偏爱我们宿舍,可能也是考虑到升学率的问题,把宿舍重新做了调整,211宿舍相对来说是学习成绩比较好,而且很听话的学生。再后来学校为了卫生考虑,把卫生间也改造成了侧间,张波和书记苏东搬了去,这样我们宿舍就相对宽松了许多。马军的床在我对面。马军和陈伦刚当时的中考成绩在全市排名前300,教育局为了搞平衡,把前300名的学生平均分在了几个高中。马军和陈伦刚则是教育局统一调配来的。马军原来的名字是马军德,不知什么原因改为了马军,所以大家都叫他马缺德。老马的生活有条不紊,这体现在他的床上。老马的被子总是叠的有棱有角,然后被子的内面套了一个纱布(也叫蚊帐布)做成的套子,每晚睡觉的时候不是把被子盖在身上,而是从前面钻进蚊帐套,而且一夜下来纹丝不动,后来大家又都叫他钻在套子里的人,是刚刚学习了契柯夫《装在套子里的人》的缘故。老马很善谈,且听他说是个恋爱高手,很多关于女性的话题皆来源于他的口。晚间的宿舍一个永恒的话题就是异性,十七八岁的年龄,开始对异性产生浓厚的兴趣。其实我们虽然学过生理卫生学,但那时老师也不好意思讲的具体,还是懵懵懂懂,很迷茫。在中国这样一个很传统的国度,很多性知识不是来源于父母也不是来源于课本,而更多的则是来源于同龄人中的先知先觉们。有一天晚上大家在讨论夫妻生活的事,大概是关于女的要想生孩子必须要结婚有个男人才可以完成这样一个真理,朱明就突然发问说,两口子生完孩子后是不是就不能在一个床上睡了?至少不能再进行夫妻生活了?否则还要生孩子而违反计生政策。结果除了老马很多人都没有笑,这真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幸亏老马及时给我们补了一课。艺不压身,必有大益,结果有一次就派上了用途:一次体育课,一女同学不愿跑操,让体育委员很生气,非逼她说出个理由,还是我们宿舍的哥们解了围,我们一致推断女同学肯定是来了例假而不好意思请假,才准她请假。在兄弟们的坏笑中,女生脸憋的通红。那时各个班的班主任都有在宿舍熄灯后检查宿舍的习惯,偶尔听到这样的大讨论,一般也不会点破,毕竟老板们也是从这个年代过来的,顶多在班会的时候提醒一下要注意休息,仅此而已。老板们常在偷听宿舍聊天的时候得到很多有价值的信息,如发现谈恋爱的,则一点情面也不给,立即会找当事人谈话。不过隔壁班的班主任几乎就不去宿舍查岗,所以宿舍晚间的探讨就从不顾忌什么。终于一天,晚间熄灯后大讨论依旧,甚至涉及到了老板的很多缺点,有一个同学去楼下洗衣服回来,发现床上坐着一个人,黑灯瞎火的猜测可能是同学,就拉他起来,然后照他脸上摸了一把水,见那人不动,又照准屁股打了一下,那人终于起来,才发觉是老板回来了!大家于是很害怕,但老板只说了一句:早点休息吧!然后带上门出去了。此事让大家颇多了些小心。901班发生的故事让我们的讨论出现了一个高潮,他们班主任的个子很矮,去查岗的时候总爱蹲在窗户底下,结果他们那晚宿舍开始的讨论极大的涉及了与性有关的话题。老板终于不再忍,敲开门问到底是谁这么有知识,要建议他取代石敏老师代理生物课?此事经他宣扬让全宿舍的人都知道了,流传了很久。
石敏老师是个做学问很严谨的人,带着一副眼镜,头发自然卷曲,讲课的时候神采飞扬。我们特别喜欢听他的课。一次考试,他大发雷霆,原因是一个判断题,鉴别猫的性别,有个同学判断对了,答案却写的是女猫(这是老家对雌性猫的通俗称呼)。这个笑话也同样流传了很久。
六
高三的时候来了很多复读生,那时各个学校都收复读生。同样的课程学习三年总要比学习了四年甚至更多年的差,为了提高升学率招收复读生也是迫不得已。那时高考的录取名额都放在地方,每个地方招收的学生有限额,所以不管大家的分数高还是低,总有一部分要落选,大部分的分数其实早已超过了相邻地区分数线很多分。这样复读复复读,恶性循环,想在那个时代考上大学就必须读高四,这是教育的资源的浪费。复读生中就有一个叫张岚的女生,很漂亮,看样子年龄要比我大一些,很有些成熟女性的魅力。班里的男生估计都被她的美色所动,经常找机会接近接近或者说几句话,甚至弄一些恶作剧,在教室后面往张岚身上扔粉笔头是经常的事。终于告到吴老师处,老板很生气,说这是流氓习气不可纵容,于是把班长张波叫去了办公室做调查。张波脸很红,说吴老师您别查了,这个是他带的头,并作了保证,以后大家不再这样了。来复读的在隔壁班也有个老马的师姐,据说是老马暗恋的对象,叫刘迎春,属于小家碧玉型的,因那时常用的浆糊的牌子是迎春牌的,于是有人喊她做浆糊。浆糊每次从我们教室路过,大家就围城一个半圆,围在楼梯口专等她回来,然后一片嘘声,常常弄得浆糊脸很红低着头快步跑向教室才结束。老马此时就会跑出来温柔的骂我们一声,大家在起哄声中惬意的散去。
我竟也开始喜欢起了张岚,她走路的时候总是晃晃悠悠的,本来就修长的腿特像一副圆规。扔粉笔头事件结束后,本来张岚和我都在教室的后排座,吴老师把她安排去了前几排,和王顺利一桌,我明显有点生气且吃醋,总在宿舍里找碴整王顺利。其实王顺利是更加喜欢她的,快毕业的时候,我和张岚拍了张照片,让王顺利很是沉默,估计他很想揍我一顿,但与我的实力悬殊终究没敢,只是向好友发几次牢骚。还有一个漂亮女复读生纪玉兰,个头不高,皮肤很白,微胖,学习成绩不错,可能是成绩的缘故,被吴老师安排在第一排保护起来。纪玉兰很高傲,几乎不和其他同学交流,唯独和我们班的才女马艳平很谈得来,可能是我经常发表些文章的缘故,老纪也偶尔和我聊几句。春季运动会时,大家听说她短跑成绩不错,劝她去参加为集体争光,她总推脱,最后还是凭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出马搞定了,以至于大家在宿舍讨论的时候有些非议。
马艳平和边华栋是初中同学,老边一直暗恋老马是公开的秘密。老边的爸爸曾是马艳平的老师,师徒之谊可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老边人很低调,不是很张扬的那种类型,和我及戚强是很铁的三兄弟,所以对他的事情比较了解。老边喜欢马艳平很深,以至于曾经沧海难为水,视其他女孩不见。马艳平学习成绩很好,和同级其他班的三个女生称为90级的四大才女。我读高四的时候,马艳平从西安放假回来到学校看望我们,是时老边正在宿舍睡觉,我快速赶回去叫他说是老马来了,他立即装束一番赶到教室,甚至连袜子也没来得及穿,可见痴迷到什么程度了。
七
老边是个不太修边幅的人,常常是胡子拉碴,袜子也是数月不洗乃至于能起立的那种。老边职务很多,是班里的副班长副书记劳动委员,所以人称“排副”。他家离学校很近,家里也比较富裕,所以常去他家吃饭,加加营养。老边的爸爸是个老教师,去老边家时常听老爷子教诲,有时就很烦。其实走到今天我还是很感激老爷子当年的教诲。
除了老边家,常去的则是程刚家了。程刚是从十七中调到五中的,家就在镇上,他不住校,却常喜欢和我们挤宿舍。周末的时候,他经常喊我们几个去他家帮忙做农活,然后老太太做些菜我们喝一盅。记得有一次是去帮老爷子砍树,很累,老程叫老太太杀了家里的老母鸡,让老太太着实心疼了很久。老程是体育生,其成绩完全可以走特招,但运气不好,体育考试前得重感冒,体育成绩刚过线,所以必须回校好好补习文化课。课余的时候他就让我们配合在铅笔上写上ABCD,拿远点开始练眼力,然后通过关系了解了高考时和谁前后位,每周末他都带些鸡蛋什么的坐车去市里给那个学生送,说是加强营养,高考时能照顾一下。
张国良是902班的,在我们隔壁宿舍,是我老乡。国良是902班唯一一个让我比较喜欢和了解的同学,他总是头发梳的很有型,穿的大皮鞋永远擦的很亮。国良很幽默,和我加上程刚算是五中90级的活宝,在一起的时候乐趣很多,好像世界上也没有烦恼。和他认识是源于学校的黑板报,每个班都有一块黑板报,我们两个班的靠在一起,他是902的团支书,自然这样的事情就要他去做。我因为经常写文章发表在校报《流沙报》上,所以经常和班里的团支书苏东做板报。我们两个常是比较惹眼的人物,所以经常招致是非。主要是二班的那帮人认为我们引起了女生的注意,而不经意间触怒了他们。国良因是二班的而没人惹他,我却惨了。经常有人去宿舍莫名其妙的找我,拉出去教训一顿,完了事却还糊涂着。那段时间我很苦恼,一度产生了辍学的念头。幸好本班的哥们刘瑞祥常帮我摆平他们。刘瑞祥在初中的时候也爱打架,我不知道怎么就和他关系非常好了,就像大哥一样照顾我。再后来认识了程刚,程刚因是镇上的,认识人多,那帮人有些惧怕他,我也就狐假虎威,到高三的时候就几乎没人让我去给他买过烟,终于结束了那段苦涩的岁月。后来我读了相关的报道,说这是学校暴力,如何影响一个人等等,我想我最了解那种痛苦,的确不堪忍受那种恐惧!戚强那时也有一个留级生总欺负他,终于火起,狠狠揍了他一通,自此再也不敢了。大家都说戚强这家伙要是做警察就好了。
八
高中的时候,我除了写作外的爱好,我的笛子吹的也不错,常引起女同学爱慕的目光。我曾把写的文章整理在了一个笔记本上,很多女同学借去看,年轻而虚荣的心理层一度得到满足。最后估计是得罪了某人,我的笔记本也被偷了。这件事一直让我很痛惜。那时我们90级有两个吹笛子的,另一个是别的班的,他是准备考艺术专业而半路出家的,受过专业训练,我则是小时候父亲教给我的,属于野路子。我常在宿舍吹笛子,引起楼下很多的来往人的驻足。老边是喜欢安静的人,我一吹笛子,他就会在楼上喊:法子饶了大家伙吧,或嘲笑我失恋了。
九
平静而紧张的高三开始了,大家闷头苦读,为了更加美好的明天,不敢丝毫懈怠。学校也取消了我们的值日,例如打扫教师的厕所和出版报。当初同宿舍的兄弟现在也都成了竞争对手,脾气也有时变得很暴躁。宿舍为了保证大家的休息,熄灯后是不允许再有灯光的。有个同学叫张海泽,很瘦弱,总是在熄灯后点上小蜡烛看书,我看不下去就让他把灯熄了,他不理我,于是一场战斗打响了。在宿舍外正准备动手,突然校长突击检查,大家作鸟兽散,最后把准备帮我的陈凤仑逮住了。后来他背了一个处分,也没有交代出我。这件事一直让我很感觉对不起凤仑是后话了。凤仑喜欢班里一个女生叫郭珊,他们彼此喜欢。
还有一次战斗在另一个宿舍打响,我和程刚正在吹牛,看打架的两个在我们宿舍满屋乱跑,其中一个还和我关系不错,叫李俊峰,追他的人是外校来的复读生叫王春礼,这个斯平时我就看他不顺眼,他估计是复读了很多年转了很多学校,我每次诚心向他请教问题,总被拒绝,或者耻笑,我一直想找个机会扁他,此刻来了机会。我和程刚跳下床追到他宿舍拉了拉偏手,让李俊峰痛扁了他一通。后来班主任来了,说王春礼去了医院,让我和程刚很不忍心,虽然我们没有直接动手打他。第二天去医院看他时他已回家静养了,直到高考来临。
十
就这样,在903宿舍我度过了人生美好的少年向青年过度的过程,如果说人没有经历高中的话,我想那是最大的遗憾了。93年高考我没有考中,我又回到了母校复读,94年考上了山东医科大学,毕业后离开故乡去了外省。漂泊的日子里,一直很怀念母校五中,也更怀念903宿舍。多年后我住的过渡宿舍已拆除,继而变成了一座非常漂亮的徐悲鸿艺术教学大楼,整个学校变得像一个花园,现代化气息浓厚,条件极大的改善,我想在读的师弟师妹们是多么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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